我經常夢見我在走無盡頭的路,數次被汗水侵擾眼眶裡的疼痛卻是清晰的...
「我該繼續往前嗎?」我試著再問自己剛才一樣的問題,向前向前再向前的心態,總是堅持著不知道為什麼的堅持。
「自己環島哦!是件很有趣的事呢!想當年我一個人環島一個月耶!途中還被帶到警察局,以為我離家出走,呵」
「其實這樣的旅行是可以得到更多新的體悟,給予不一樣的價值觀」
「你為什麼想要一個人環島呢?」直屬學姊在MSN對話框切入重點說著,我沉默了,雖然我幾分鐘前沒回應,這個「為什麼」讓我震撼到,但是我把「為什麼」問題留在旅途中的我去想,我不希望想太多而產生不必要的困惑,對正在期末考的我來說是這樣。腦海裡似乎對「為什麼」感到焦躁似的,或許我曾經失去某些什麼的,直到現在還在壓抑久久無法釋懷。
「環島吧!」都還沒有做什麼計畫我覺得相當亂來還這樣說,大概只是說說而已,但是那想法真的發生了。 左手的麻痺和腿的劇痛漸漸地從夢裡清醒,眼前不是無盡頭,而是下一個上坡,我聽到砂石車近距離向我疏忽而過的疾走聲好幾次,可是覺得慶幸我又安全了,在水溝和白線間隔只有一個腳踏車的距離下,緊張地抓住把手,抬起腳使盡全力踩下踏板,跟隨車輪扭來扭去的向前爬坡,這種動作反覆越多次彷彿我的身體快要不是自己的,沿路上灑下的血與汗成為地上的一部分,前兩個小時因為疏忽不小心翻車使得這天的路途更加艱難。我低頭看馬路慢慢失焦,邊留意翻車的傷有沒有嚴重到需要看醫生,我彷彿聽到腿低聲哭叫,其實再怎麼痛,也沒有比心痛更痛的。冷冽的空氣開始瀰漫,那時就已經知道我身處於雲和山的彼端,我相信有上坡一定有下坡,更何況放眼望去數座山都比我矮一截,可是,前面的路仍然是上坡…是的,還是上坡,爬了六小時山路的疲累一一迎頭痛擊,這樣精疲力竭的感覺,我試著去享受。往後看我騎過的路有點驚訝,沒有數過踩了多少次踏板,沒有想過流了多少粒汗珠,更沒有看過我騎過的路有多長,靠一輛別人送的、沒有腳架、常常掉鏈的腳踏車,騎的格外辛苦,再怎麼辛苦,碰到這樣的時刻,總會不計較吃了多少苦吧?因為我看到海了。 「海啊!是海啊!」我開心的把雙手任性地向天空拋去,仰天發瘋似地喊叫著,這麼大聲吶喊是第一次。 這種雀躍,曾經有那麼過,只是太忙而忘記,環島第五天衝北宜公路算是順利吧。 「我…一個人辦的到嗎?」 「往後的日子會更難走,因為要騎東部了」
「我還有你們這個朋友在,應該不用怕吧…」
以蜷曲的姿態對向鏡子檢視傷口,觸摸血肉糢糊不堪的皮喃喃自語,拾起手機傳簡訊跟朋友道個平安。歷經北宜公路的洗禮不得不早點睡,回想第一天的熱血。
「要注意安全啊!中午就趕快找個地方休息,多補充水分!」
「記得每天都要報平安,累了就休息不要逞強!」 媽媽不厭其煩地嘮叨,眼神流露著擔心,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平平安安呢?雖然是早晨六點卻不太涼爽,我家在這裡就是起點也是終點,沒有什麼嚴謹的計畫,只要能再回到家就好了,畢竟這裡是我的搖籃。表情是掩抑不住的開心一點一點醞釀,太陽光傻呼呼的躺在我臉上,瞇眼感受我的決心。要一個人環島且聽力很差無疑是很危險的事,不是想證明這樣嚴苛的條件也可以環島,而是想親身尋找自己真正要的東西,有些東西總是要等到失去了才會察覺到對自己有多重要,過去的我憑著不成熟的態度把失去的東西交給人生大海流浪去了,一去不回,直到開始懂了希望能挽回。一個人旅行可以是療傷之旅,藉此更認識自己,更加的勇敢。
「慢慢騎啊!」
湛藍的天空,鳥的盤迴,我出發了,七月二十二日環島第一天。
整個沙灘整個大海留下我一個人演獨角戲。
我輕輕的送走了海浪,細沙們從腳縫中流過,我模仿歌手專心打開嗓門放下感情沒有拘束地唱歌,唱盡我能想到的歌,浪濤聲漸漸讓我放開現實的束縛,第一次聽見我真正的聲音,迎向海風眺望無窮盡的地平線,自以為在演MV亂演亂夯。
「某一天,我會再回來沙灘上寫盡認識的朋友的名字,寫上大大『親愛的你們』」
「我再來到這裡應該會來個感性流淚吧?」
「.....」
「啊,好想躺在海上就這樣流浪」
說著說著走向剛沖完的沙灘,再一次享受海水淋浴的感覺,沒料到這次的浪太大,被撲一大半身體,不小心嚐到鹹鹹的味道,糟糕的是一支拖鞋被沖的好遠,狠心拋下我往太平洋流浪去了,希望有緣人能揀到我的拖鞋啊!台東的炎熱在這個情況已經深深體會到,沙灘在太陽公公親愛的照射下,已經燙到可以炒栗子,回頭看一下那支背叛的拖鞋一去不回,再看看熱氣沖天的沙灘,露出視死如歸的笑容一支裸腳一支穿拖鞋狂跑,可是真的太燙了,燙到開始出水泡,單腳狂跳再慢慢休息反覆了十五分鐘,海灘不遠處拿到椰子樹樹乾充當拖鞋,一腳拖鞋一腳踩樹乾一步一步往前推進,動作相當滑稽
(搜哩搜哩又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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